卷三十一 志第二十一

◎五行二 《五行传》曰:“好战攻,轻百姓,饰城郭,侵边境,则金不从革。谓金失其性而为灾也。”又曰:“言之不从,是谓不乂。厥咎僣,厥罚恒晹,厥极忧。时则有诗妖,时则有介虫之孽,时则有犬祸,时则有口舌之疴,时则有白眚、白祥。惟木沴金。”介虫,刘歆传以为毛虫。 金不从革: 魏世张掖石瑞,虽是晋氏之符命,而于魏为妖。好攻战,轻百姓,饰城郭,侵边境,魏氏三祖皆有其事。刘歆以为金石同类,石图发非常之文,此不从革之异也。晋定大业,多敝曹氏,石瑞文“大讨曹”之应也。魏明帝青龙中,盛修宫室,西取长安金狄,承露盘折,声闻数十里,金狄泣,于是因留霸城。此金失其性而为异也。 吴时,历阳县有岩穿似印,咸云“石印封发,天下太平”。孙皓天玺元年印发。又阳羡山有石穴,长十余丈。皓初修武昌宫,有迁都之意。是时武昌为离宫。班固云:“离宫与城郭同占。”饰城郭之谓也。宝鼎三年,皓出东关,遣丁奉至合肥;建衡三年,皓又大举出华里。侵边境之谓也。故令金失其性,卒面缚而吴亡。 晋惠帝永兴元年,成都伐长沙,每夜戈戟锋有火光如县烛。此轻民命,好攻战,金失其性而为变也。天戒若曰,兵犹火也,不戢将自焚。成都不悟,终以败亡。 晋怀帝永嘉元年,项县有魏豫州刺史贾逵石碑,生金可采。此金不从革而为变也。五月,汲桑作乱,群寇飚起。 晋清河王覃为世子时,所佩金铃忽生起如粟者。康王母疑不祥,毁弃之。及后为惠帝太子,不终于位,卒为司马越所杀。 晋元帝永昌元年,甘卓将袭王敦,既而中止。及还家,多变怪,照镜不见其头。此金失其性而为妖也。寻为敦所袭,遂夷灭。 石虎时,邺城凤阳门上金凤凰二头,飞入漳河。 晋海西太和中,会稽山阴县起仓,凿地得两大船,满中钱,钱皆轮文大形。时日向莫,凿者驰以告官。官夜遣防守甚严。至明旦,失钱所在,唯有船存,视其状,悉有钱处。 晋安帝义熙初,东阳太守殷仲文照镜不见其头,寻亦诛翦。占与甘同。 宋后废帝元徽四年,义熙、晋陵二郡,并有霹雳车坠地,如青石,草木燋死。 言之不从: 魏齐王嘉平初,东郡有讹言云,白马河出妖马,夜过官牧边鸣呼,众马皆应。明日见其迹,大如斛,行数里,还入河。楚王彪本封白马,兖州刺史令狐愚以彪有智勇,及闻此言,遂与王凌谋共立之。遣人谓曰:“天下事未可知,愿王自爱。”彪答曰:“知厚意。”事泄,凌、愚被诛,彪赐死。此言不从之罚也。诗云:“民之讹言,宁莫之惩。” 刘禅嗣位,谯周引晋穆侯、汉灵帝命子事讥之曰:“先主讳备,其训具也。后主讳禅,其训授也。若言刘已具矣,当授与人,甚于穆侯、灵帝之详也。”蜀果亡,此言之不从也。 刘备卒,刘禅即位,未葬,亦未逾月,而改元为建兴。此言之不从也。习凿齿曰:“礼,国君即位逾年而后改元者,缘臣子之心,不忍一年而有二君也。今可谓亟而不知礼矣。君子是以知蜀之不能东迁也。”后又降晋。吴孙亮、晋惠帝、宋元凶亦然。亮不终其位,惠帝号令非己,元凶寻诛。言不从也。魏太和中,姜维归蜀,失其母。魏人使其母手书呼维令反,并送当归以譬之。维报书曰:“良田百顷,不计一亩。但见远志,无有当归。”维卒不免。 魏明帝景初元年,有司奏帝为烈祖,与太祖、高祖并为不毁之庙。从之。按宗庙之制,祖宗之号,皆身没名成,乃正其礼。故虽功赫天壤,德迈前王,未有豫定之典。此盖言之不从,失之甚者也。后二年而宫车晏驾,于是统微政逸。 吴孙休世,乌程民有得困疾,及差,能以响言者,言于此而闻于彼。自其所听之,不觉其声之大也;自远听之,如人对言,不觉声之自远来也。声之所往,随其所向,远者不过十数里。其邻人有责息于外,历年不还。乃假之使为责让,惧以祸福,负物者以为鬼神,即倾倒畀之。其人亦不自知所以然也。言不从之咎也。 魏世起安世殿,晋武帝后居之。安世,武帝字也。晋武帝每延群臣,多说平生常事,未尝及经国远图。此言之不从也。何曾谓子遵曰:“国家无贻厥之谋,及身而已,后嗣其殆乎,此子孙之忧也。”自永熙后,王室渐乱。永嘉中,天下大坏。及何绥以非辜被诛,皆如曾言。 赵王伦废惠帝于金墉城,改号金墉为永安宫。帝寻复位而伦诛。晋惠帝永兴元年,诏废太子覃还为清河王,立成都王颖为皇太弟,犹加侍中,大都督,领丞相,备九锡,封二十郡,如魏王故事。案周礼,传国以胤不以勋,故虽公旦之圣,不易成王之嗣。所以远绝觊觎,永一宗祧。后代遵履,改之则乱。今拟非其实,僣差已甚。且既为国副,则不应复开封土,兼领庶职。此言之不从,进退乖爽。故帝既播越,颖亦不终,是其咎也。后犹不悟,又立怀帝为皇太弟。怀终流弑,不永厥祚,又其应也。语曰:“变古易常,不乱则亡。”此之谓乎? 晋惠帝太安中,周玘于阳羡起宅,始成,而边户有声如人叹咤者。玘亡后,家诛灭。此近言不从也。 晋元帝太兴四年,吴郡民讹言有大虫在棨中及樗树上,啮人即死。晋陵民又言曰,见一老女子居市,被发从肆人乞饮,自言:“天帝令我从水门出,而我误由虫门。若还,天帝必杀我。如何?”于是百姓共相恐动,云死者已十数也。西及京都,诸家有樗棨者,伐去之。无几自止。晋元帝永昌元年,宁州刺史王逊遣子澄入质,将渝、濮杂夷数百人。京邑民忽讹言宁州人大食人家小儿,亲有见其蒸煮满釜甑中者。又云失儿皆有主名,妇人寻道,拊心而哭。于是百姓各禁录小儿,不得出门。寻又言已得食人之主,官当大航头大杖考竟。而日有四五百人晨聚航头,以待观行刑。朝廷之士相问者,皆曰信然,或言郡县文书已上。王澄大惧,检测之,事了无形,民家亦未尝有失小儿者,然后知其讹言也。此二事,干宝云“未之能论”。 永昌二年,大将军王敦下据姑熟。百姓讹言行虫病,食人大孔,数日入腹,入腹则死。治之有方,当得白犬胆以为药。自淮、泗遂及京都,数日之间,百姓惊扰,人人皆自云已得虫病。又云,始在外时,当烧铁以灼之。于是翕然被烧灼者十七八矣。而白犬暴贵,至相请夺,其价十倍。或有自云能行烧铁者,赁灼百姓,日得五六万,惫而后已。四五日渐静。说曰,夫裸虫人类,而人为之主,今云虫食人,言本同臭类而相残贼也。自下而上,斯其逆也。必入腹者,言害由中不由外也。犬有守御之性,白者金色,而胆用武之主也。帝王之运,五霸会于戌,戌主用兵。金者晋行,火烧铁以治疾者,言必去其类而来,火与金合德,共治虫害也。案中兴之际,大将军本以腹心受伊、吕之任,而元帝末年,遂攻京邑,明帝谅暗,又有异谋。是以下逆上,腹心内烂也。及钱凤、沈充等逆兵四合,而为王师所挫,逾月而不能济。北中郎将刘遐及淮陵内史苏峻率淮、泗之众以救朝廷,故其谣言首作于淮、泗也。朝廷卒以弱制强,罪人授首,是用白犬胆可救之效也。 晋海西时,庾晞四五年中,喜为挽歌,自摇大铃为唱,使左右齐和。又燕会,辄令倡妓作新安人歌舞离别之辞,其声悲切。时人怪之,后亦果败。晋海西公太和以来,大家妇女,缓鬓倾髻,以为盛饰。用发既多,不恒戴。乃先作假髻,施于木上,呼曰“假头”。人欲借,名曰“借头”,遂布天下。自此以来,人士多离事故,或亡失头首,或以草木为之。假头之言,此其先兆也。 晋孝武泰元中,立内殿名曰清暑,少时而崩。时人曰,“清暑”者,反言楚声也。果有哀楚之声。有人曰:“非此之谓,岂可极言乎。谶云,代晋者楚,其在兹乎?”及桓玄篡逆,自号曰楚。太元中,小儿以两铁相打于土中,名曰“斗族”。后王国宝、王孝伯一姓之中,自相攻击也。 桓玄出镇南州,立斋名曰蟠龙。后刘毅居此斋。蟠龙,毅小字也。桓玄初改年为大亨,遐迩沄言曰:“二月了。”故义谋以仲春发也。玄篡立,又改年为建始,以与赵王伦同,又易为永始。永始,复是王莽受封之年也。始徙司马道子于安成,晋主逊位,出永安宫,封晋主为平固王,琅邪王德文为石阳公,并使住寻阳城。识者皆以为言不从之妖也。厥咎僣。 晋兴,何曾薄太官御膳,自取私食,子劭又过之,而王恺又过劭。王恺、羊琇之畴,盛致声色,穷珍极丽。至元康中,夸恣成俗,转相高尚。石崇之侈,遂兼王、何而俪人主矣。崇既诛死,天下寻亦沦丧。僣逾之咎也。 恒旸: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,大旱。元年以来,崇广宫府之应也。又是春,晋宣帝南禽孟达,置二郡;张郃西破诸葛亮,毙马谡。亢阳自大,又其应也。京房《易传》曰:“欲德不用,兹谓张。厥灾荒。其旱阴云不雨,变而赤烟四际。众出过时,兹谓广。其旱不生。上下皆蔽,兹谓隔。其旱天赤三月,时有雹杀飞禽。上缘求妃,兹谓僣。其旱三月大温亡云。君高台府,兹谓犯。阴侵阳,其旱万物根死,数有火灾。庶位逾节,兹谓僣。其旱泽物枯,为火所伤。”太和五年三月,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,辛巳,大雩。是春,诸葛亮寇天水,晋宣王距却之,亢阳动众。又是时二隅分据,众出多过时也。《春秋》说曰:“伤二谷,谓之不雨。” 魏齐王正始元年二月,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。去岁正月,明帝崩。二月,曹爽白嗣主,转晋宣王为太傅,外示尊崇,内实欲令事先由己。是时宣王功盖魏朝,欲德不用之应也。 魏高贵乡公甘露三年正月,自去秋至此月旱。时晋文王围诸葛诞,众出过时之应也。初,寿春秋夏常雨潦,常淹城,而此旱逾年,城陷乃大雨。咸以为天亡。 吴孙亮五凤二年,大旱,民饥。是岁闰月,魏将文钦以淮南众数万口来奔;孙峻又破魏将曹珍于高亭。三月,朱异袭安丰,不克。七月,城广陵、东海二郡。十二月,以冯朝为监军使者,督徐州诸军,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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