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卷

宋纪二 太祖文皇帝上之上元嘉元年(甲子、424)  宋纪二 宋文帝元嘉元年(甲子,公元424年)  [1]春,正月,魏改元始光。  [1]春季,正月,北魏改年号为始光。  [2]丙寅,魏安定殇王弥卒。  [2]丙寅(初四),北魏安定殇王拓跋弥去世。  [3]营阳王居丧无礼,好与左右狎昵,游戏无度。特进致仕范泰上封事曰:伏闻陛下时在后园,颇习武备,鼓在宫,声闻于外。黩武掖庭之内,喧哗省闼之间,非徒不足以威四夷,祗生远近之怪。陛下践阼,委政宰臣,实同高宗谅暗之美;而更亲狎小人,惧非社稷至计,经世之道也。”不听。泰,宁之子也。  [3]营阳王刘义符在为其父宋武帝刘裕服丧期间,喜欢与左右侍从亲昵轻佻,嬉戏游乐,不能自我节制。以特进衔退休的范泰呈上一本用皂囊封板的奏章,说:“我听说陛下常常在后花园习武练功,鼓虽在宫中,鼓声却远传宫外,在禁宫深院,打闹砍杀,又在朝廷各部公堂之间,喧哗嘶喊。如此,则不但不能威服四方夷族,而只能使远近各邦觉得怪诞不经。陛下即位以来,把政务都交给了宰相大臣,实际上同商朝的高宗武丁一样,有着服丧期间闭口不言的美誉。想不到您却与小人亲近,恐怕这不是治理国家的好办法和维持世风的好策略。”刘义符没有理会范泰的劝告。范泰是范宁的儿子。  南豫州刺史庐陵王义真,警悟爱文义,而性轻易,与太子左卫率谢灵运、员外常侍颜延之、慧琳道人情好款密。常云:“得志之日,以灵运、延之为宰相,慧琳为西豫州都督。”灵运,玄之孙也,性褊傲,不遵法度;朝廷但以文义处之,不以为有实用。灵运自谓才能宜参权要,常怀愤邑。延之,含之曾孙也,嗜酒放纵。  刘宋南豫州刺史庐陵王刘义真,聪睿敏捷,喜爱文学,但是性情轻浮,常与太子左卫率谢灵运、员外常侍颜延之以及慧琳道人等情投意合,过从甚密。刘义真曾经说:“有朝一日我当上皇帝,就任命谢灵运、颜延之任宰相,慧琳道人为西豫州都督。”谢灵运是谢玄的孙子,性情傲慢偏激,不遵守法令及世俗的约束。当时朝廷只把他放在文学侍从之臣的位置上,却不认为他有从事实际工作的才干。而谢灵运却自认为他的才能应该参与朝廷机要,因而常常愤愤不平。颜延之是颜含的曾孙,喜爱饮酒,放荡不羁。  徐羡之等恶义真与灵运等游,义真故吏范晏从容戒之,义真曰:“灵运空疏,延之隘薄,魏文帝所谓‘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’者也;但性情所得,未能忘言于悟赏耳。”于是羡之等以为灵运、延之构扇异同,非毁执政,出灵运为永嘉太守,延之为始安太守。  司空徐羡之等对刘义真与谢灵运的交游,十分厌恶。刘义真的旧部范晏曾婉言规劝刘义真,刘义真说:“谢灵运思想空疏不切实际,颜延之心胸狭窄,见识浅薄,正如魏文帝曹丕所说的‘古今文人,多不拘小节’呀!然而,我们几人性情相投,不能象古人说的互相理解而忘了言语那样。”于是,徐羡之等认为谢灵运、颜延之挑拨是非,离间亲王与朝廷的关系,诽谤朝廷要臣,贬谢灵运为永嘉太守,颜延之为始安太守。  义真至历阳,多所求索,执政每裁量不尽与;义真深怨之,数有不平之言,又表求还都,谘议参军庐江何尚之屡谏,不听。时羡之等已密谋废帝,而次立者应在义真;乃因义真与帝有隙,先奏列其罪恶,废为庶人,徙新安郡。前吉阳令堂邑张约之上疏曰:“庐陵王少蒙先皇优慈之遇,长受陛下睦爱之恩,故在心必言,所怀必亮,容犯臣子之道,致招骄恣之愆。至于天姿夙成,实有卓然之美,宜在容养,录善掩瑕,训尽义方,进退以渐。今猥加剥辱,幽徙远郡,上伤陛下常棣之笃,下令远近然失图。臣伏思大宋开基造次,根条未繁,宜广树藩戚,敦睦以道。人谁无过,贵能自新;以武皇之爱子,陛下之懿弟,岂可以其一眚,长致沦弃哉!”书奏,以约之为梁州府参军,寻杀之。  刘义真来到历阳之后,不断向朝廷索要供应,掌权的朝臣每次都裁减,不完全听命。刘义真深怀怨恨,经常有愤懑不平的言论,又上书朝廷请求回到京师建康。谘议参军庐江人何尚之多次进言劝阻,刘义真拒不接受。此时,徐羡之等已经在密谋策划废黜少帝刘义符,但废黜刘义符后,身为次子的刘义真依照顺序,应当继位。于是,徐羡之等便利用刘义真与刘义符之间早已存在的宿怨,先上疏弹劾刘义真的种种罪行,将刘义真贬为平民,放逐到新安郡。前吉阳县令堂邑人张约之上疏说:“庐陵王从小就得到先帝优厚慈爱的待遇,长大后又受到陛下和睦友爱的恩宠,所以心里有什么话,一定要说出来,内心想什么,一定会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来。或许在某些地方违背了为臣之道,招致骄傲放纵而带来的灾祸。但他聪明早熟,确有过人的才华,应该对他宽容教养,发挥他的长处,宽恕他的缺点,以恰当的方法训戒引导,升降都不应该过急。如今朝廷突然剥夺了他的爵位,把他放逐并幽禁到边远的地方。对上伤害了陛下手足之情,对下使远近民心仓皇失措。我认为,我们大宋刚刚建立,宗室枝叶未繁,应该广泛树立藩属屏障,互相之间,敦厚和睦。人谁能无过,可贵的是能够改过自新。刘义真是武皇帝的爱子,是陛下的品德美好的弟弟,怎么可以因为他一时之过,就长期地舍弃放逐!”奏疏呈上后,朝廷任命张约之为梁州府参军,不久,便把他杀了。  [4]夏,四月,甲辰,魏主东巡大宁。  [4]夏季,四月,甲辰(十四日),北魏国主拓跋焘向东巡视,抵达大宁。  [5]秦王炽磐遣镇南将军吉毗等帅步骑一万南伐白苟、车孚、崔提、旁为四国,皆降之。  [5]西秦王乞伏炽磐派遣镇南将军乞伏吉毗等,率领步、骑兵共一万人,向南讨伐白苟、车孚、崔提、旁为等四个部族,全部降服。  [6]徐羡之等以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先朝旧将,威服殿省,且有兵众,乃召道济及江州刺史王弘入朝;五月,皆至建康,以废立之谋告之。  [6]刘宋司空徐羡之等因南兖州刺史檀道济是刘宋武帝时代的大将,威望震慑朝廷内外,而且掌握强大的军队,于是,便征召檀道济及江州刺史王弘入朝。五月,二人先后抵达京师建康,徐羡之等就把废立皇帝的计划告诉了他们。  甲申,谢晦以领军府屋败,悉令家人出外,聚将士于府内;又使中书舍人邢安泰、潘盛为内应。夜,邀檀道济同宿,晦悚动不得眠,道济就寝便熟,晦以此服之。  甲申(二十四日),领军将军谢晦声称:领军将军府第破败,于是将家人全部迁到别的地方,而在府中聚集了将士,又派中书舍人刑安泰、潘盛为内应。这天夜里,谢晦邀请檀道济同居一室,谢晦又紧张又激动,不能合眼,檀道济却倒头便睡,十分酣畅,谢晦不由得大为敬服。  时帝于华林园为列肆,亲自沽卖;又与左右引船为乐,夕,游天渊池,即龙舟而寝。乙酉诘旦,道济引兵居前,羡之等继其后,入自云龙门;安泰等先诫宿卫,莫有御者。帝未兴,军士进杀二侍者,伤帝指,扶出东阁,收玺绶,群臣拜辞,卫送故太子宫。  当时,少帝刘义符在皇家华林园造了一排商店,亲自买入卖出,讨价还价;又跟左右佞臣一起,划船取乐。傍晚,刘义符又率左右游逛天渊池,夜里就睡在龙舟上。乙酉(二十五日)凌晨,檀道济引兵开路,徐羡之等随后继进,从云龙门入宫。刑安泰等已先行说服了皇家禁卫军,所以没有人出来阻挡。刘义符还没有起床,军士已经闯入,杀掉刘义符的两个侍从,砍伤刘义符的手指,将刘义符扶持出东阁,收缴了皇帝的玉玺和绶带。文武百官向他叩拜辞行,由军士把刘义符送回到他的故居太子宫。  侍中程道惠劝羡之等立皇弟南豫州刺史义恭。羡之等以宜都王义隆素有令望,又多符瑞,乃称皇太后令,数帝过恶,废为营阳王,以宜都王纂承大统,赦死罪以下。又称皇太后令,奉还玺绂;并废皇后为营阳王妃,迁营阳王于吴。使檀道济入守朝堂。王至吴,止金昌亭;六月,癸丑,羡之等使邢安泰就弑之。王多力,突走出昌门,追者以门关踣而弑之。  侍中程道惠劝徐羡之等人拥立皇弟、南豫州刺史刘义恭。徐羡之等却认为宜都王刘义隆一向有很高的声望,又多有祥瑞之兆出现,于是,就宣称奉皇太后张氏之命,列举刘义符过失罪恶,废为营阳王,而由宜都王刘义隆继承皇帝之位,赦免死罪以下人犯。又声称奉皇太后之命,收回皇帝印信,贬皇后司马茂英为营阳王妃,把刘义符送到吴郡,由檀道济入宫守卫朝堂。刘义符抵达吴郡后,被软禁在金昌亭。六月,癸丑(二十四日),徐羡之等派刑安泰,前去刺杀刘义符。刘义符年轻力壮,奋战突围,逃出昌门,追兵用门闩捶击,将刘义符打翻在地杀死。  裴子野论曰:古者人君养子,能言而师授之辞,能行而傅相之礼。宋之教晦,雅异于斯,居中则任仆妾,处处则近趋走。太子、皇子,有帅,有侍,是二职者,皆台皂也。制其行止,授其法则,导达臧否,罔弗由之;言不及于礼义,识不达于今古,谨敕者能劝之以吝啬,狂愚者或诱之以凶慝。虽有师傅,多以耆艾大夫为之;虽有友及文学,多以膏粱年少为之;具位而已,亦弗与游。幼王临州,长史行事;宣传教命,又有典签;往往专恣,窃弄威权,是以本根虽茂而端良甚寡。嗣君冲幼,世继奸回,虽恶物丑类,天然自出,然习则生常,其流远矣。降及太宗,举天下而弃之,亦昵比之为也。呜呼!有国有家,其鉴之矣!  裴子野论曰:古代君王养育儿子,儿子会说话的时候,由师傅教他文辞;会走路的时候,由师傅教他礼仪,刘宋国的皇家教育,一向与此不同;皇子在宫里的时候,交给奴仆婢女;在宫外,则依靠左右跟班。不论是太子,还是皇子,都有所属的“帅”和“侍”,但是,担任这二种职务的人,都是等级低下的臣仆。太子、皇子们的言谈举止,教育修养,以及行善行恶都由他们诱导。而他们口中从不谈论礼义,见识不知古今。因此,拘束谨慎的人,能把太子和皇子引向小气鄙俗,而狂妄粗暴的人,则可能把太子和皇子引向凶暴与邪恶。太子、皇上们虽然也有师傅,多由年迈力衰的大臣充任,虽然也有“友”和《文学》这些设置,但多是些纨子弟充当,徒有其名而已。何况,皇子们也不愿跟这些人来往。年幼的亲王,赴州就任,而负实际责任的,却是长史,并由长史推广教化,执行政务,又设有典签一职。他们也往往窃弄权柄,恣意横行。所以,皇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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